“生活之所以有太多的感慨嘘唏,是因为我们忘记了生活是写在流水上的诗,潺潺而去,不再回头。忙于此时追忆,彼时念及的人们自然身心俱疲。”读到席慕容的这段话时,我突然觉得,我就是这样的人。那些曾经留在我生命里深深浅浅的印记,无处告别,也不忍告别。 ——题记
我这里说的与我搭班的老师,指的是数学老师。细细数来,一共八位。分配工作的第一年,我任教于四平的渔耕碗小学四年级。教数学的是一位很清秀的女孩子,比我大两岁,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——雪飞。中学时代就耳闻她学习很优秀,可惜后来没上大学,在这所学校当起了代课教师。她有一手绝活,只要会唱的歌,一概能用电子琴当场演奏,这使我愈加对她佩服。那时,我特别喜欢唱歌,全年的通俗歌曲都订阅在手,每当中午休息的时候,我们几个年轻的老师就会在聚在一起学唱,她自然担任伴奏工作。我记得那时我们唱的最多的是《党啊,亲爱的妈妈》、《梁祝》、《祝你平安》以及白雪、周华健的歌。一年的时光就在忙碌加快乐中度过了。那年,我二十岁。
第二年,我被调到四平中心教五年级,与我搭班的是一位帅哥,与我同届。他也是刚从四平的另一所村小调到中心。我们像两支分流汇聚到一起。这是一位开朗、阳光型的男孩。两个外向的老师带领下的孩子个个生龙活虎,我们都把满腔的爱给了学生。年轻的我们对工作都很投入,那时,似乎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事了。每天傍晚,待到夕阳从后窗斜斜地照进来,我们还在办公室里,“不留过夜作业本”成为我们批阅必须遵守的原则。他很有才气,而且勤奋。我当然也不甘示弱。无论在哪方面,我们很快在年轻教师中冒出来。“才子才女”的美誉也充斥了耳朵。因为是亲密搭档,互相信任,而且惺惺相惜,难怪有人总会拿我们开玩笑。那届学生到现在还问我到底有没有和数学老师恋爱过?真的一点点都没有。在岁月漫长的脚步里,这位搭档能称得上是水色山光,让我享受了生活。那清水一般的友谊啊,轻松而自在。两年后,学生毕业,我们的搭班也就此结束。我又教五年级,他,我就不记得了。前年,他凭自己的实力进了高亭中心担任教导主任,祝福他的前程能匹配他的能力。
接下来与我搭班的是我们市的教学天才——苏教导。这是一位沉稳的男性。平时话语不多,感觉很有内涵很有修养。都说他智商很高,我也有这种感觉,他的眼睛似乎总是闪着智慧的光芒。因为他比我大,而且是领导,所以,我们好像交流得并不多,印象中 他总是外出,而后,我帮他代课。就是那一次,他要去参加省里的课堂教学比武,需要制作课件,那时全手动,因为我字写得比较可以吧,所以他叫我帮忙,我觉得自己很荣幸。后来,他调到了南海实验学校,举家迁徙。
我的第四任搭档是一位胖女孩,比我小两岁。和她搭班时,我担任副教导,已不做班主任。她是一个极其认真极其负责的老师,突出表现在她留给学生的课间休息时间实在很少,要么订正作业,要么思想教育,等我要上课时,学生总是匆匆忙忙。而我总是可怜学生,“没休息吧,快快,轻松一下,要上厕所的上厕所。”于是,几乎全部学生统统奔向厕所。每次说起她,我总会想到一句话来形容她,那就是“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教圣贤书”。我一直清晰地记得,那天晚上,她把作业拿到寝室批改。每改到一个错误的地方她就发话,好像就是对着那个做错的学生在批评,一开始吓了我们一大跳。后来再听下去,才发现她在自言自语。可能是她发觉很多学生都错在了同一处,于是她就开展自我批评:啊,那是我不对,是我不对,我肯定是没讲清楚,我明天去讲,明天去讲。我们都听得哈哈大笑。这个杨老师!现在,她已在高亭安家落户。
在四平的最后一任搭档姓潘,是一位比我小四岁的姑娘,刚从师范毕业。她的性格和杨完全不同。她做事快脚快手,给学生的学习氛围比较宽松,脸上总是带着微笑,很容易相处。因为不在同一办公室,除了工作上的事,我们也来往得不多。没几年,她就调到岱山本岛了。
我也调离了四平,进了敬业小学。
开始教一(2)班,担任班主任。与我搭班的是一个矮矮的,胖胖的四眼,比我小两岁。五官比较美,只是身材不够争气点。她很会笑,人小讲话声音比任何人重。记性很好,而且消息取得比较快,学校的很多事我都是通过她得知的。她同时担任一(1)的班主任。在(2)班同学面前称(1)班为“我们班”,曾令(2)班同学大为不悦,说老师包庇。于是她很快就改了。她是一位非常尽职的家庭主妇,家务活她全包了,老公买衣服之类她也全包了。菜做得很到家。这些,我都和她差了好几个档次。和她搭档也是两年,她依然教一年级,而我,则一直带上去。去年上学期结束后,她就跟着老公离开了教育系统,进入了县宣传部。听说她现在过得挺舒服,那当然,当过老师吃过苦,进任何单位都是一种享受。
时间转眼到了04年,出现了迄今为止与我搭档时间最长的一位老师——龙。我们对他的称呼很多,有时叫他“龙哥”,有时叫他“阿龙”,有时叫他“赵子龙”。他读书时就是一位才子,这样的赞誉我在家里不知听了多少遍,因为我老公的老家与他的老家是邻居。听说学校老师曾亲自上他的家做思想工作让他上高中考重点,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师范。他工作量非常大,两班数学再加一个班主任,与我搭班还要经常为我代课。说真的,心里很感谢他。有时就临时一个电话让他帮忙,他总是一句话:“你放心好了,学生我会安排好的。”让人听了心里踏实。他上课很幽默,学生都很喜欢他,我不止一次地在学生的周记上读到写他的文章。他对一位迟到的学生说:“六(2)班的飞机已经启程,你赶不上了。”他把一个姓殷同学想出的解题妙法命名为“殷氏定律”,让这位学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还有他标记性的甩头捋头发的姿态让一个女孩子模仿得惟妙惟肖。他平时在办公室话语不少也不多,在我们几个女教师狂轰乱炸的背景下,他也会时常参与其中。在办公室男女比例从1:6后来转化为2:4的四年合作中,我想“龙哥”也和我们过得一样快乐吧!
带到上届学生毕业,与“龙哥”的四年搭档也就告段落了。我返下来教一年级。
这次与我搭档的其实是我的老领导。她是我第一年渔耕碗小学任教时的校长。给予我很多关怀和呵护的人。她虽然于我而言是年长者,但她看上去很年轻,她的脸上常常挂着笑容,似乎她没有烦恼的事情。看到她,我会很自然地想起不知哪位作家对女人的比喻“徐娘情怀似小说” ,丰富的阅历教会了她沉着应变的能力,她有“水来土掩,兵来将挡”的气度,也有“天塌下来当被盖”的豁达。好象小说,人人都想追读。与她半学期的搭档很和谐很温馨,我敢断定,在“小说”的渲染下,我也会慢慢变成有人想追读的“小说”。
亲爱的搭班老师,在我的教学生涯中,你们在于我都是非常重要的人。也许花落无声,终会席散茶凉,但融入在字字句句中的情感却可以持日月之恒,并历久弥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