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初年芦村乡绅于润田,去北平看望开浆糊铺的弟弟于方田,哥儿俩在店里喝茶之时,看见门前一个十几岁讨饭的孩子,晕倒在店门前,方田马上叫伙计把他抱回店里,给他切脉过后,并无大碍,只是饿昏,马上叫伙计给熬点小米粥,给他喂下,一会儿这孩子睁开双眼,先谢先生救命之恩,然后说起经过。
他是山东人,姓张,家里排三,人都叫他张三,因山东连年灾荒,前年暴雨成灾,房屋多半倒塌,去年又是大旱,颗粒不收,野草树皮吃尽,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,今年又闹蝗虫,蝗虫一过草木皆无,我和父母兄弟出外逃荒,父母没出山东就饿死在路旁,大哥二哥和人去闯关东,只有我一路要饭,流落在此地,已经连饿几天,实在受不了了,才饿昏在老爷店前,求求二位老爷发发善心,给我一条生路,情愿给您当牛做马,绝无怨言,兄弟二人互看一眼,方田对哥哥说:“我这里实在养不了闲人,现在生意也不大 好做,你看。”润田叹口气说:“那就和我回乡下吧,总还能让他吃饱饭”。
第二天临走之时,张三对方田老爷千恩万谢后,就和润田老爷回家了,到了家里,润田就和夫人万氏说了事情的经过,然后就安排在场院里一间小屋里住下,张三这一住就是几十年,平心而论张三这个人,总体上还是不错的,勤劳爱干净,不是那种纯用力不用心的人,但总有那么一种小农的一点狡诈,后来因为本主的两个少爷都在外面政府就职,对家业也漠不关心,再加上又是多事之秋,两位老人就在暮秋之年,偷偷把家里储存的银元,有的扔在井里,有的埋在房前屋后(在后来掏井和旧屋改造时均挖出过此钱),然后写信把藏钱地址告诉了两个儿子,并把张三由场院小屋搬到东配房来住,安排好以后,不长时间两位老人相继去世,张三就一心一意为于家看家守院,等待两个少爷以后归家。
北方的天气冬天很冷,在房山地区有一种特殊的取暖设备叫地炉子,可烧炕可温水,在地炉子的后面,有一个专门储存炉渣的炉坑,每天的炉渣就在炉坑里储存,等满了再清走,我们小的时候叫掏炉坑,由于张三生性勤劳,不等炉坑满了,每隔一天就掏一次,用小煤铲子把路坑四角刮的干干净净,然后用土簸萁端着倒在垃圾堆了,当时他并不知道老东家在炉坑里埋有银元,每天他倒的炉渣里偶尔就有几块银元,村里有一个叫于四的小伙子,偶然从这里路过,发现了炉渣里的银元,从此后,张三倒于四捡 ,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,炉坑也干净了,银元也没有了,据说于四总共捡了五十多块。后来在一次于四酒醉之时说了此事,被大家传为笑谈,从此以后再见着张三,在他的名字前加上一个穷字,大家都叫他“穷张三”,同时也给于四起一个绰号叫“大松心”,这可能就是老人古语说的“外财不付命穷人”吧。
后来解放土改,就把穷张三住的那间房正式分给了他,穷张三又辛辛苦苦的开始参加生产队的的劳动了,到了一九六五年,不知穷张三那根脑神经出了问题,也要来一个叶落归根,他就和周围的邻居谎称回山东老家看看去,就向周围的邻居互相瞒着借钱,说回来就还,当时的农村家里并不富有,但还本着张嘴容易并嘴难的原则,把家里仅有的几块钱借给了他,谁知他这一走,就在也没回来。以今天的眼光看待张三这人,他虽然勤劳古朴,本身爱干净,不算坏人,但他存在着那特有的狡诈,我想如果有来世,他应该还是穷命人吧。
补充材料:
据悉解放前于方田和儿子去了台湾,十几年前年,在美国负责做进美签证的儿子奉父命回村来找家谱,可惜没有找到,只拿走了村民于秋生凭传说画的当年于家老宅,后来于方田老人抱憾离世。
目前于方田的家谱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已经找到,希望于方田后人看到此篇后,联系作者。
另外目前还存有一张老照片,据说照片中的女孩子目前也定居美国了,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,希望其后人看到后也算是一个纪念。
(图文:于文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