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媒体报道,中国百年电影史的见证者和耕耘者、“人民艺术家”秦怡,于2022年5月9日凌晨4时08分,在华东医院病逝,享年一百岁。
秦怡的经历中,武汉是一个短暂而关键的地点。正是在武汉,她正式投身于抗日救亡运动,并由此逐渐走上了演艺事业的道路。时至今日,秦怡在抗战期间的一位演艺搭档、患难之交,仍然居住在武汉。
在武汉投身抗战
除了电影艺术家这个身份,秦怡在年纪很小时已是一名积极投身抗日救亡运动的爱国少年。武汉之行的前两年,秦怡就曾数次参加抗日救亡活动。
1936年,14岁时,秦怡曾和上海“中华职业学校”的同学们一起,参加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常务委员“七君子”的请愿,在市政府广场上挨了反动军警的高压水龙。因为不敢让家里知道,她把浑身的湿衣服在阳光下晒干后才回家。
1937年,淞沪会战爆发,秦怡和4名校红十字会的同学一起,前往四行仓库担任救护员,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抬过担架、救治过伤员。因为她年纪太小,不久后和另一位年纪小的同学一起,被劝离了火线。她的3位年纪较大的同学留在了四行仓库,全部壮烈牺牲。
1938年8月,武汉战事方炽,秦怡的一位方姓女同学邀约她一起前往武汉。她们原本的计划,是投奔方同学家里的亲友、著名爱国人士沙千里,再请沙千里为其介绍抗战工作。
不料,临从上海出发之时,方同学的父亲、姐姐、嫂子一起赶到码头,把方同学强行带走,把秦怡扭送到了法国巡捕房。所幸,巡捕房值班的中国警官深明大义,看到秦怡坚持要去抗战,开车将她送回了码头。秦怡赶在航船即将离岸之际上了船,上船之后才发现,给沙千里的介绍信还在方同学身上。
1938年8月的武汉,正处于全民动员的抗战热潮之中,人来人往,让这个自古以来的水陆码头更显嘈杂,没有很多人注意到这个16岁女孩到来的身影。
在武汉,秦怡先是幸运地找到了在“学兵总队”(中国防化部队)的大哥,但其兄境遇不太理想。秦怡只得继续在武汉漂泊,每日翻看报纸上的招聘广告,终于在第22集团军谋到一份文员工作。报到次日,秦怡就随军开赴襄阳。
重返武汉,人生转折
第22集团军是一支杂牌军,军纪颇为堪忧。驻扎襄阳期间,常有军官对秦怡纠缠追逐,甚至有人动手动脚。盘桓两月,秦怡见自己参加抗战的愿望迟迟没有着落,不愿再与这些兵痞为伍。10月15日,她和两位好友钟湘、骆亚林一起,趁夜划小船过了汉江,到樊城乘火车重返武汉。
那时,许多国军部队纪律松散、条件恶劣,逃跑者屡见不鲜,加上也并非在战区。跑了几个文员,根本无人过问。
彼时,武汉战局已经危在旦夕,各部门纷纷西迁。秦怡也在10月20日乘船抵达重庆。到重庆三个月后,秦怡考入“中万剧团”,开始了其演艺事业。
关于这一点,另有一种说法,称秦怡是在看话剧时,碰到了应云卫和史东山两位导演。他们看到秦怡的长相气质出众,邀请她当演员。她的首次上台演出,是应云卫导演的话剧《中国万岁》,在剧中本色出演一位要求参军抗战的热血青年。
患难之交仍居武汉
1941年,秦怡进入中华剧艺社,成为该社演员。“在重庆的时候,一年六个话剧,演足280天,我都是主要角色。战地演护士,亭子间演嫂嫂,各色各样的。只要日本人不轰炸,就演。”
在这期间,有一位章女士,容貌秀丽,年纪与秦怡相仿,曾担任过秦怡的B角,也就是演出中的二线阵容。
前面秦怡提到“只要日本人不轰炸”,并非随口一说,而是极其惨痛的记忆。抗战期间,重庆屡遭轰炸,军民死伤狼藉,还发生过防空洞内的窒息踩踏惨案。这位章n女士,在剧组期间曾跟着秦怡一起,进防空洞躲避日寇轰炸,算得上是一起经历了生死患难。
时光荏苒,秦怡成为了举国知名的的表演艺术家。当年为她配戏的章女士,则在武汉定居了下来,生活得平静而幸福,时至今日也年近百岁。
秦怡去世的消息,章女士并不知晓。章女士之子、武汉文史专家曾宪德表示,暂时不会把秦怡去世的消息告诉母亲。
曾宪德说,之前,秦怡是其母唯一还健在的“师姐”。其母经常回忆当年在她们郭沫若领导下,顶着日寇的轰炸,一起坚持演出的那段岁月。
“这事,要怎么瞒住母亲?”
参考资料
《从女明星到人民演员》,华东师范大学,2011.03.01
《秦怡不忘患难之交》,晚霞,2014.02.05
《从“战地护士”到“四大名旦”》,中国档案报,2017.08.18
《“九零后”美人的青春之歌》,今日中学生,2020.06.1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