驴车走到半路,又碰到了一队要去镇子上赶集的人。孟固和儿子孟康坐在前头驾车,后面坐着孟氏妯娌以及刘山根一家。
两队人碰到,照例寒暄起来。一路上被众人扯着打听这打听那的孟泽暗暗松了一口气,要是孟固他们不来,那他就真要从车上跳下来,一个人走路去镇里了。
孟固看见孟泽,笑着问道:“怎么没看见你家相公?”
孟泽暗暗吐槽了这个称呼,面上依然笑着回道:“今日一早就进山去了,后院的地整完了,我这就进城去买点儿种子和树苗!”
孟固点点头,“那块地要整出来可不容易啊,这些日子你受累了!”
“可不是!”孟泽也不谦虚,“光是捡石头就捡得我腰都快断了!“这么点活儿就说腰断了,哪那么娇气,真把自己当女人了么?”孟康冷哼一声。要说这村里他最讨厌谁,非眼前这人莫属。
以前在孟家的时候,这人整天一副受委屈的样,问他又不敢说,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。隔壁刘家人心善,时常照应着,他就老往刘家跑,腊梅妹子时不时还护着他。
现在这人嫁给魏家做男媳妇,性子变了,样子也变了,那皮肤比女人还白,他更加看不惯。油嘴滑舌的,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人。
“瞧你说得什么话!”孟固举起蒲扇大的手,往自家儿子头上扇了一下。
“打得好!”大孟氏说着,指了指孟康的额头,“都快要成家的人了,还跟个孩子似的!”
刘婶子出来打圆场,“好了,好了,阿康素来心直口快,你这么较真干什么?”
有人劝,大孟氏也就顺势停了手,回头见刘腊梅偷偷往儿子那边看,满脸关切,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。
孟泽看到这里,还有什么不懂的,笑道:“看来这是要有喜事了!”
大孟氏满脸堆笑:“是啊,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!到时候你和你相公一定要来喝杯喜酒,日子订好了,就在年初二。”
“既然嫂子相邀,那肯定是要来的!”孟泽随口答应。
“你和腊梅妹子不是亲兄妹,但胜似亲兄妹。如今,妹子要出嫁了,你这个做兄长的得准备一份大礼才是!”何氏在一边搭腔。
刘婶子拉着自家女儿,笑道:“什么礼不礼的,心意到了就成。阿泽如今到了魏家,日子过得好,我和他爹也就放心了。”
都说得这么露骨了,孟泽哪还有拒绝的余地,“心意是心意,这礼是自然要送的!”
刘氏和刘山根听了,露出了满意的笑。
众人继续聊天,孟泽却不接话了。原主看不透,还真当刘家待他好呢。刘氏看着面善,实则是个嘴甜心苦的人。
对着受尽虐待的原主,做出一副慈母相,嘘寒问暖,打抱不平。可原主被孟大有追着打时,他们家的门却关得死紧。
有时候,原主饿极了,想去刘家讨口饭吃。哪怕就在饭点呢,刘氏也会视而不见,拉着说些题外话,愣是让原主开不了这个口。还是刘腊梅有时看不过眼,偶尔给个半张饼子,此外再也没有了。
可惜,就这么一些谈不上恩惠的恩惠,竟也让原主感激涕零,干完自家的,还要卖力地帮刘家干活,甚至还指望着有一天能做个上门女婿,娶了心上人。
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刘家几顿饭的恩情,原主早就用自己的劳动报答过了。这个时候,再扯什么亲如兄妹,恩重如山,那就太不要脸了点。
他们不是还想着要收一份大礼么,那到时候他就好好准备一份“大礼”,也算遂了他们的心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