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梦回,好友笑意盎然地坐在身边,我惊喜询问:“你怎么活过来了?”好友和我耐心解释。我把自己激动醒了。醒来才发现,已经逝去的人,确实再也回不来了,压抑不住的难过和伤感。
我常唤好友为“三千”,认识之初的QQ昵称,一叫就是十几年,中间他换了昵称为“八千”。陪着三千和老夏一起逛街的时候,三千和我抱怨,说自己的工资一直在三千,以后改个昵称为八千,工资就能到八千了。看吧,最难过的不是亲眼目睹三千去世现场的惨状,而是在每个闲下来的时间里,过往的记忆不停涌上来,吞噬人的理智,让人喘不上气来。
和三千相识,是因为豆瓣同城。一个自诩为文字工作者的伪文青混迹于一帮文艺青年中,喝酒聊天玩三国杀。三千热爱自由。和我谈起他和途中老农吃着炒石子儿喝酒,眼里满是神采。今年,他辞掉国企的工作后,刚刚成立自己的公司,赚了一点钱。在自驾游去了南方后,又自驾游去了西北。我希望他能安安稳稳,他却觉得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,不愿荒废此生。
三千酷爱看书,遇到好剧好书,总给我推荐。看的书多,走的路多,见的人多,所以他生性坦荡,所有想法都放在阳光下。我和三千曾因想法不同,冷战月余,现在想来,尤其觉得好笑。此生所遇之人众多,再无一人似他。
三千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,最想念的就是四年未见的妻女,疫情三年,刚刚解封,行程在规划中,年后本应和女儿相见,终成最遗憾的事情。父母从老家赶来,看着白发人强压内心悲痛,手脚忍不住颤抖,商量他的后事,看着三千母亲挂完电话,习惯性地喊了他的名字后,方意识到人已不在,悲从中来,俯首大哭。看到他父母即使悲痛,仍然很有修养的,对我在十几年前帮助他们的事情感恩,禁不住泪流满面。老夏买了最快的机票,带着女儿想来见他最后一面,可是,可惜。我能做的,就是陪着他父母,安慰他妻女,尽朋友最后一点力量。
三千去世那天,他本来想约着一起吃饭,他说他有太多的心事了,可是我说我很忙,改天吧。那天下午,我头剧烈疼痛,晚上久久不能入睡,睡着了做梦,也是人死后满地的鲜血。我猜,是三千回来看我了。是吧,总以为来日方长,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,可是时间总不给人后悔的机会。
三千的离去,让我对生死有了更深的理解和定义。回忆太多,心疼太多,希望好友在另一个世界能过的肆意洒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