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梦见了我的狗,那只被我送人的拉布拉多。或许是因为村里即将搬迁完毕,我担心它的去处,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才会梦到它吧。
其实,自从把它送人后,我只去看过它一次。每次路过它的新家,我也只是远远地看它一眼,只要它好好的,我也就心安了。唯一看它那一次,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,一个暖和的午后。中午酒喝得有点多,加上孩子要去看它,才领着孩子去看了它一次。看过之后百感交集,写下了上次那篇文章,发誓再不去看它,不去打扰它新的生活。
随着搬迁工作的逐步发展,说是工作也不妥当,那是针对政 府机关的人来说的,对我们村民来说,有一种被逐离的感觉。说实话,直到老屋被推翻,我一趟也没有回去看看那个我生活三十多年的家。不是我心硬,是怕自己忍不住泪流……
村里的最后几家人也搬完了,母亲在吃晚饭的时候说,不知道特特怎么样了,他们搬到楼房怎么养狗,不会给卖了吧?要不给他们打个电话吧!于是,一个关乎狗狗命运的电话拨了出去。开头不免寒暄一番,逐渐切入正题,问了特特何去何从。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,放心吧,俺不会卖它的,就算俺不养了也会给你们说一声,毕竟恁没要一分钱,俺在家包地了,弄了几百亩地,在地里盖了房子,狗俺还养着,它好着呢,可懂事了,俺可不舍得卖……
电话结束,大家都松了一口气,有人养着它就好,在农村它能活得更欢实!不像城里的狗,虽有专用狗粮吃着,定期洗澡,和人一起住着高楼大厦,但它们不会像特特一样,有相对无拘无束的自由,可以奔跑在广阔的天地,可以下河洗澡,可以跟着主人东奔西走,可以跟其他狗玩耍或者争夺配偶……
是夜,特特入梦。它小的时候因为胸口如剑一般的那道白毛,导致它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被一只只挑走,有着优秀血统的它们都是价值不菲。最终,硕大的幼犬笼里就剩下他孤零零的身影。它哀怨的眼神是当初最打动我的,了了几百块,给它一个温暖的家,可能这也是它跟我最亲的原因之一吧。随着它一点点长大,我是在母亲发来的视频或照片里看着它长大的,共处的时间,满打满算不足一个月。但即便如此,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也可能它知道是谁让它来到这个家,对我格外的亲,几个人同时发出指令,它肯定执行我的。每次回家,它就是我的跟屁虫,我走到哪,它跟到哪,生怕我走了。白天吃饭,它蹲在我旁边;晚上睡觉,它不去狗窝,即便是外面飘着鹅毛大雪,它就卧在我的门口;外出办事,只要是骑车,肯定在后面撵着,任凭坚硬的水泥地磨秃了它的指甲、磨烂了它的爪子,它不顾自己四蹄流血,依然奔跑在车子后面……
梦中,它还在我家,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在院子里跑,或追逐落在院子里的飞鸟,或扑落飞翔的蝴蝶,一副很欢快的样子……
梦中,它跟着我出去遛弯,回来的时候被一条小小的泰迪截道,吓得不敢往前走,眼巴巴地瞅着我,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……
梦中,我带它到池塘边,让它下河游泳,它望着碧绿的一汪清水,一步步踏着塘边的湿泥走到水边,胆怯地看着塘水中自己的倒影,还一点点试探着舔了舔水中的自己。舌头触碰塘水的那一刻,倒影一下子散了,吓得它掉头跑回我身边,胸腔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……
梦中,曾经在我脑海中想象过好多次它被人牵走的画面出现了(因为它被迫离开的时候我不在家),第一次被拴了链子,它很害怕,开始趴在那一动不敢动,小孩儿拉它走,它使劲儿往后挣,一跳一跳的往上蹿,最终还是在家人的陪同下把它送到了它的新家。看到昔日的主人离开,它使劲儿想摆脱链子的束缚,嗷嗷直叫。那小孩儿看起来也确实喜欢它,赶忙跑过去安抚它,一下下抚摸着它的头……
梦的最后,还是得回到去年过年的时候,也是至今为止,我最后一次见它的时候。本来不想去打扰它的,禁不住孩子软磨硬泡,去看它,具体的细节不再描述,想想就流泪,想看的去翻翻那篇文章吧……题目?是?——《再见爱犬,人狗俱欢;洒泪相别,不忍回看;你若安好,永不相见 》
写在最后,祝它余生安好!